【云别传】（46）

　　第四十六章追
　　姑姑也似乎对父亲和二姨的出现感觉到意外。但碰上了，也不能说走就走，
　　便跟着二姨进了客厅。
　　李云赶紧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姑姑见了李云，笑了笑。却不想这个表情被母
　　亲看见了……母亲随即「哼」
　　了一声，李云心里叫苦，而父亲显然不明就理，以为自己又哪里惹的母亲不
　　快，又是连连自责。倒是姑姑听见了母亲的冷哼，脸色变了变，随即大喇喇的坐
　　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带着挑衅般的眼神望着母亲。
　　母亲此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随避开了姑姑的眼神，转过身继续对父亲一
　　副不理睬的样子。
　　李云看见这个场面，心里立刻忐忑不安起来……母亲对自己和姑姑的事情已
　　经了如指掌了，而看现在姑姑的样子，似乎也有所觉察。李云原本打算对姑姑永
　　远的隐瞒同母亲的关系，但李云知道，母亲刚才的那一声冷哼，只怕已经引起了
　　姑姑的怀疑了，隐瞒估计是不可能的了，但如何向姑姑坦白交代，求的对方的谅
　　解，则需要自己仔细思考了。
　　李云思考着，姐姐走了出来，随手就在李云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对于一般人
　　而言，姐姐拍弟弟的屁股只会理解为姊弟之间的玩耍行为。不过落在姑姑眼里，
　　却让姑姑皱了皱眉。李云看着，意识到问题很严重了。
　　现场三个和自己有着亲密关系的女性中，母亲知道自己和姑姑的事；姑姑则
　　知道自己和姐姐的事，或许怀疑自己和母亲，但不能确定；而姐姐则完全不知道
　　自己和母亲还有姑姑之间的关系……若是姐姐还继续有意无意的同自己有暧昧的
　　动作和接触的话，谁知道姑姑和母亲会是什么反应。所以，李云决定，中午父亲
　　和二姨一家离开前，一定要和姐姐保持一定的距离……
　　二姨忙活了半天，终于搞定了午饭。摆上桌子……父亲对母亲的不理睬态度
　　也无可奈何，见到饭菜上桌，正好摆脱了尴尬，连连招呼家人上桌。
　　父亲自然坐了首席，左手边依次是母亲、李云；右手边则是二姨、姐姐、小
　　妹。父亲一明一暗两房妻子算是泾渭分明。姑姑原本可以做到父亲对面的次席位
　　置，但却坐到了李云的左手边。
　　一大家子，这才算真正坐在一起吃饭了。
　　李云心虚，坐上了位置低着头就开始刨饭。二姨则感觉亏欠母亲良多，连连
　　给母亲夹菜。母亲或许对二姨也怀着一份亏欠的心态，对父亲固然是不理不睬，
　　但对自己的二姐还留着面子，接受的同时也和二姨笑颜相对……
　　父亲依旧颇为尴尬，但总算有吃喝可以掩盖，此外，母亲同二姨之间的相对
　　融洽的状态也多少令他欣慰。姑姑则似乎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妹妹晓溪身上，一边
　　给妹妹夹菜，一边不时的逗着妹妹说话。妹妹那里知道姑姑逗她，几句童言无忌
　　的话语出来，惹的桌子上一片莞尔，极大的活跃了饭桌上的气氛。
　　不过很快李云就意识到危机到来了，饭桌下，一只脚无声无息的伸到了李云
　　的脚边，勾挠着，充满了挑逗的意味……勾着勾着，脚就顺着李云的腿部上移，
　　目的地很明显是李云的裆部。
　　李云几乎不用想就知道是姐姐伸脚调戏自己。母亲在右边，姑姑在左边，位
　　置不合适……只有对面的姐姐有这样的位置条件。
　　就在李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之时，更大的危机到来了，母亲的左手竟然也按
　　到了李云的大腿上，轻轻揉搓着，李云整个周末都和母亲腻在一起，两人之间便
　　如新婚夫妻一般如胶似漆，一刻都不愿意停止。父亲回来，母亲对父亲不理不睬，
　　往日的怨气固然是一个原因，但更大原因只怕是怨恨父亲破坏了她和李云独处的
　　机会了。
　　而现在趁着午饭机会挑逗李云也在意料之中。
　　母亲的手，姐姐的脚移动目标都是李云的裆部……李云此时有着冰火两重天
　　的感受。一方面，两个女人的挑逗无意给了李云肉体上极大的刺激，可一旦接触
　　到一起的后果，又令李云不寒而栗！
　　「啪、啪」两声……姑姑的手伸到了桌布下面，随即发出了以上的声响。
　　「这天气，蚊子都钻到桌子下面来了……」姑姑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而
　　李云心中有数，就在刚才，姑姑放下筷子，右手一伸直接把母亲的手以及姐姐的
　　脚拍了开去……
　　对面的姐姐一脸愕然……她没想到自己的动作会被姑姑察觉，也想不到姑姑
　　竟然会如此干脆的处理。之前姐姐对姑姑的态度比较平淡，不怨恨，但也不亲近，
　　被姑姑破坏了好事后，姐姐看姑姑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嘴里比划着：「老女人，
　　关你屁事。」的口型。
　　母亲仅仅是皱了皱眉，然后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依旧和二姨有一句没一句
　　的聊着。
　　姑姑自言自语完后，眼角瞟了李云一下，见到李云也在用眼角看自己，便狠
　　狠的瞪了一眼。李云立刻加快了刨饭的速度……
　　李云此时是有苦难言……依姐姐无法无天的个性，自己要以吃饱了下桌回房
　　间而离去，姐姐必然立刻跟随。而不下桌，自己就只能不停的吃饭以消磨时间
　　……和桌上的其他人聊天，看母亲和姑姑现在的状态，只怕一不留神就会惹出麻
　　烦。考虑再三，李云只能选择不下桌而拼命的撑肚皮这一条路了……
　　午餐终于告一段落了，父亲起身坐到沙发上打开了午间新闻，桌上的其他人
　　员也各归其位，李云则帮着二姨收拾餐具。
　　二姨的手艺原本是不错的，李云之前也挺爱吃的，但这一回，李云是彻底吃
　　够了，吃撑了，撑到产生了心理阴影。以致于以后一看到二姨做的饭菜，李云就
　　会产生恐惧的念头。
　　母亲的态度令父亲有些索然无味，戴二姨收拾停当，也就借口公事离去了，
　　父亲走，二姨、姐姐小妹自然也跟着离去。
　　母亲见父亲及二姨等人离去依旧态度冷淡。李云觉得母亲这样有些不近人情，
　　便主动送父亲和二姨一同下楼。
　　姐姐估计被姑姑那一巴掌败了兴致，只管自走自路，也不再骚扰李云，二姨
　　则悄悄的在父亲耳边劝慰。「妹妹不高兴，你也别灰心啊，怎么也是你老婆，你
　　也是，这边老不回来的话，会有人说闲话的，该回来的时候，还是要回来陪陪她
　　了……我那边怎么多年也都习惯了，用不着你跑那么勤……」
　　声音很小，李云却听的很清楚。不由的对二姨又高看了几分，相对母亲，二
　　姨的人生经历更为曲折了，因此也更了解世态炎凉。母亲是三姐妹的老幺，一直
　　以来顺风顺水的，相比二姨，自然是多了几份小姐脾气。因此李云考虑着有时间
　　也劝解一下母亲，既然不打算离婚，这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与其搞的关系紧张倒
　　不如看开一些，一家人也好相处。
　　看着二姨同父亲等人上车离去，李云方才回家。
　　一进门，就见到姑姑和母亲分坐沙发两边。母亲靠在沙发上，坐姿优雅，闭
　　着眼睛，养神一般。姑姑则翘着二郎腿，双手抱胸，看着母亲……房间内弥漫着
　　恐怖的紧张气氛。
　　李云知道该来的迟早会来，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母亲感觉到李云回来了，方才睁开眼睛，仿佛随意一般的说道：「小云也回
　　来了，小妹，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你自己问吧。」
　　姑姑斜着眼睛看着李云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后，方才开了口，不过对象并不
　　是李云，却是母亲。
　　「嫂子，也没什么。只不过家里蚊子多了点，刚才吃饭的时候，都飞到小云
　　大腿上了……」
　　母亲姿势没有任何变化，悠悠的接口道：「原来我的手是蚊子啊……」
　　姑姑见母亲坦然承认很有些意外。「哦，原来是嫂子你的手啊……嫂子，你
　　平时吃饭都习惯摸小云的腿么？」
　　母亲笑笑。「我儿子，我摸一摸怎么了？」
　　姑姑抿了抿嘴似乎在大脑里组织语言，半天才说话。「小云也不小了，是大
　　孩子了，你做母亲的有些事情似乎也该避讳一下吧？」
　　母亲又笑了。「小妹，瞧你说的。小云是我儿子，我这当妈的有什么可避讳
　　的。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呢？」
　　姑姑听见母亲这样说，低下了头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见姑姑不说话了，母亲反而开了口。「小妹，不是我这当嫂子的说你，你也
　　老大不小的了，该找个对象成个家了。
　　最近给你介绍对象的也不少了，你就真没看上一个？」
　　姑姑依旧低着头。「嫂子，你这就说笑了，那些人找我为了什么，你还不清
　　楚么？没得拿我这小姑子开心……」
　　母亲还是微笑的表情。「话不能这么说啊，虽然我也知道那些人大多是冲你
　　哥去的，可是真喜欢你的应该还是有的，我听说那个省委下派的干部就不错啊。
　　人家可不图你哥什么……」
　　姑姑忽然抬起头看着母亲。「嫂子，你就那么急着让我嫁出去么？」
　　母亲停止了笑容。「那倒不是，只是最近你和小云太亲近了，你也说了，小
　　云是大孩子了，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一下了……」
　　李云听到这里抬起头，吃惊的看着母亲。
　　姑姑并不知道李云已经把两人的事情告诉了母亲。而李云在向母亲坦白后见
　　母亲并未对这个事情多说什么，也就以为母亲没有放在心上。但现在母亲居然就
　　在姑姑面前含沙射影的提起了这个……这如何不让李云大吃一惊。
　　李云的动作被姑姑看在眼里，姑姑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嫂子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我明白了……不过话说回来，小云也是我侄子了
　　……我这做姑姑的和他亲近一些好像也没什么吧？至于避讳什么的？你这做母亲
　　的都不避讳，我这做姑姑的似乎也没什么可避讳的喔。」
　　李云见到姑姑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光芒，明白姑姑是要和母亲杠上了……
　　「哈哈……」母亲开口笑了起来。「小云是我生的，我肚子里的肉。我当然
　　不用避讳什么了。你是姑姑不假，可还隔了一层。那不一样的！」
　　听到母亲如此说话，姑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母亲，转头又看了
　　看李云。李云见到姑姑的眼神，萎缩的又低下了头。姑姑何等聪明，此刻已经推
　　测出了大半……
　　「小云，难道你……你和……」姑姑正要询问李云难道和自己母亲也有了亲
　　密的关系。却不想母亲突然主动打断了姑姑的话。「难道，难道什么？……你和
　　小云的事，小云已经全部都告诉我了。你想怎么样？」
　　姑姑当时就蒙了，她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双眼无神的望着虚空……
　　见到姑姑这样，李云心如刀绞，他赶紧起身坐到了姑姑身边，扶住姑姑的双
　　肩。「姑姑，你听我解释……」
　　「还解释个屁！」在李云接触到姑姑的瞬间，姑姑一把推开李云，站了起来，
　　低着头，泪水喷涌而出。「李云，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真的什么都说了么？」
　　李云畏惧的看着姑姑，最后低着头老实的回答着：「妈妈都知道了。」
　　姑姑猛的扭头看着李云，满脸泪痕，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原来我真的
　　是白痴，难怪到现在都找不到自己的男人。」
　　说完，头也不回，摔门而出……
　　李云几乎崩溃了，他不自觉的就从沙发上滑落，跪在地上，傻傻的看着家门。
　　母亲神色依旧，还是优雅的靠在沙发上。过了好一阵，见到李云一直跪着，
　　才慢悠悠的的说了一句：「你跪那要跪到什么时候？」
　　李云听到母亲的话，几乎是机械般的转过头看着母亲。
　　「真喜欢的话，你现在该去追吧？」母亲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妈，你说什么？」李云此时脑子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你姑姑是个好女人。要我是男人的话，肯定早早就把她放家里供着了。喜
　　欢上她，证明我儿子有眼光。」母亲盯着李云的眼睛，表情郑重。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说？」李云又傻了。
　　「我和你的事，你想对她瞒到什么时候？你姑姑那么聪明，迟早会知道的。
　　与其让她疑神疑鬼倒不如我现在就主动摊开来说了！将来会怎么样，让她自己决
　　定了。」看见李云依旧傻傻的跪在哪里，母亲眼睛一瞪！「你还跪着？马上去追
　　啊！
　　追不回来，妈妈一辈子看不起你！」
　　李云这才醒悟过来，站起来冲到门边拉开了房门。迟疑了一下，又转头问母
　　亲：「真的要说？」
　　「全都告诉她，有什么可隐瞒的？你做都做了，还不敢说么？别让妈妈瞧不
　　起！」母亲回答着。
　　李云甩手关门冲了出去。
　　母亲则似乎用尽了力气一般软倒在了沙发上，自言自语着：「我才是白痴吧！」
　　接着又想起了什么。「对了，还得帮小云给学校请假……」
　　李云冲到停车场，姑姑的车已经没了踪影。
　　李云一咬牙，跑出了小区，从小区到姑姑的住所大约有七、八公里。李云竟
　　然只花了不到五十分钟就跑完了全程。
　　在姑姑的住所外按了半天的门铃，又跑到停车场，结果并没发现姑姑的汽车。
　　李云确认姑姑并没有回家……
　　他喘着气，努力思考着。「姑姑现在会去哪里？……难道，难道姑姑会去
　　……」
　　李云脑子里想到了什么，立刻调转方向再次跑去。李云知道自己的体能已经
　　达到了极限，但李云却没有任何停下休息的意思。
　　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放弃，他就将失去他最心爱的姑姑了。
　　海边观景路……李云模糊的视线中终于出现了姑姑的身影……